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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从战斗机飞行员到航天员 杨利伟闯过多少关?

2018-01-22 11:11:11    中国青年网  参与评论()人

1965年6月21日,我出生在辽宁省葫芦岛市绥中县一个普通家庭,一家五口人,父母、姐姐、我和弟弟,父亲在县里的土产公司上班,母亲是一名中学老师。

上幼儿园时,我的名字还是“杨立伟”,等到上了小学认了字,自己觉得“站立”的“立”哪有“胜利”的“利”有气势啊,于是自己改成了“杨利伟”。

上世纪70年代,是一个崇拜英雄、渴望胜利的年代。我们都是从小听着董存瑞、黄继光、邱少云、雷锋这些英雄故事长大的。我特别渴望看书买书,但家里确实没钱,记得当时小人书几分钱一本,我就出去捡废品卖,一分钱一分钱慢慢攒,攒够几毛就买一套,逐渐积攒了很多小人书,全都是像《水浒传》《岳飞传》《铁道游击队》之类惩奸除恶、保家卫国的英雄故事。

小伙伴们在一块儿,最常干的就是玩打仗游戏,有一次我还把一个同学的脑袋砸破了,那个同学叫二宝,看到二宝头破血流,我心里实在是万分愧疚,就把自己存钱罐里攒了很长时间存下来的不到十块钱交给了老师,请老师转给二宝当医药费。通过这事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当英雄不是好勇斗狠、蛮干硬拼,而是要把本事用在保护弱小、避免朋友受到伤害上。

后来有一次,小伙伴一起去河里游泳,同学小胖游到一半没力气了,一边扑腾一边往下沉。我已经游到岸边了,听到他喊“救命”,便赶忙回去拽他,俩人一边挣扎一边向岸边游,呛了很多水,终于游回了岸。从那以后,小伙伴们都叫我“杨哥”,我也第一次体会到了当英雄的感觉。

家乡绥中有个军用机场,有一年“八一”节,学校组织我们去机场看飞行,我吃惊地看着银色的飞机腾空而起,又从天而降,看见飞行员穿着飞行衣、戴着飞行帽,从飞机上下来,高大而神气,心里又崇拜又羡慕。从那以后,我就经常在机场旁边一站许久,看飞机、看飞行员跳伞,似乎就在那时,飞上蓝天的梦想逐渐在心里扎下了根。

1983年6月,我顺利通过招飞考试,成为保定航校1700多名飞行学员中的一员。报到后,航校要组织入校摸底考试,成绩不合格就会被退学。那段时间,我整天捧书苦读,把争强好胜的劲头全部用到了学习上,成绩逐渐名列前茅。

在军校的最初几个月,从精神到身体,整天都是紧绷着的。一开始不适应,但是过了这一段,这种严格的纪律观念就渗入到每天的言行举止,养成了一种习惯,让人感到遵守纪律规范成了很自然的事,这也影响到了我以后的工作和生活,包括以后成了战斗机飞行员和航天员,虽然在某些方面要求更加严格,但我并没有感到有多大困难。

正是青年时期那些艰苦的训练、严格的纪律、身体和精神上的锻炼,培养了我、影响了我、在潜移默化中塑造了我。军人做事追求极致,强调执行力,要做到胆大心细、准确认真,尤其作为飞行员、航天员,任何细小的误差和失误,都有可能影响到任务的完成、威胁到生命的安全,军中无小事,往往细节决定成败、决定生死。

在军旅生活那些紧张、痛苦和单调之中,也有一种特别的阳刚与明亮的美感,尽管学习训练非常紧张、艰苦和严格,但并不排斥我们的爱好和个性,反而有助于培养我们在发展兴趣爱好上的毅力。

我在航校期间,喜欢上了唱歌、弹吉他,成了文艺骨干,后来到航天员大队,又成了航天员乐队的黑管乐手,还经常当晚会的节目主持人,这些都要感谢军校对我的培养。

前排右二为杨利伟。

1984年夏天,我和几十个同学被转到新疆的空军第八航校去学飞小飞机,也就是战斗机。八航校训练任务重、淘汰压力大,我们那一期近70名同学,到四年后毕业时,只飞出来十几个人。大家时刻面临压力,都希望第一批放单飞,避免停飞和淘汰。大部分课目,我都做到了第一批放单飞,但是在抗过载和高速翻滚两个课目上遇到了障碍,为了克服它,我在正常训练之外给自己“加餐”——左手捏右耳、右手捏左耳,原地打圈,锻炼前庭功能。

1985年,我顺利完成了初教6和歼教5单飞训练。随着飞行次数越来越多,技术越来越娴熟,就有意尝试一些动作,玩一些花样。初教机一般只能飞到4、5千米,我和同学们有时故意在空中较量,看谁还能飞得再高一些。向上爬升中有时忘了时间,等意识到按正常飞行已经不能准时回到机场,而不能准时就算不合格,情急之下我们就驾机向下猛扎,在规定时间内返回。飞低空时,我们会故意飞得很低,有时从50米的低空快速掠过,巨大的轰鸣和强烈的气流,把地面的羊群惊得四散奔逃。

飞行员大多都有这样的顽皮故事,它是飞行快乐的一种释放,源自对自己和战机的熟知,也是在充分掌控的前提下,对危险的边界的体验与品味。

1987年夏天,我的军校生涯结束了。毕业离校前,我领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笔工资,120多块钱。同学们每人都到街上买了一双皮鞋,骄傲地穿去逛街,街上的行人看着我们指指点点议论——要的就是这种“拉风”的效果啊!我们听见了,还尽量装作若无其事,但最后大家还是憋不住劲,一路笑着回了航校。

毕业后,我所在的中队被集体分到空军某师驻甘肃的一个飞行团。大伙儿坐着小火车来到一个县城,到了部队才发现这里比茫茫戈壁的新疆还要荒凉。在甘肃一年多之后,我又随部队转场到了陕西,飞“强5”轻型超音速强击机。

1992年,我遭遇了终生难忘的“空中停车”事故。那天,我驾驶飞机在吐鲁番作超低空飞行训练,突然,飞机发出巨大的响声,气缸温度骤然升高,发动机转速急剧下降,一个发动机几乎停转。

当时根本没时间想后果,只想着能不能把宝贵的飞机飞回去。我稳稳地握住操纵杆,慢慢地收油门,依靠剩下的一个可以工作的发动机把飞机一点点往上拉。由于动力不足,飞机飞得很慢,而且带有侧滑,操作起来十分艰难。500米、1000米、1500米……慢慢地,飞机升上来,终于越过天山山脉,向着机场飞去,稳稳降落在跑道上。

平稳落地之后,战友们跑过来接我,我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尽管当时很紧张,但我下来之后心情很快就平静下来,第二天照常飞行训练。

1992年底,部队精简整编,我所在的空军师被整个裁掉,飞行员集体转到驻川航空兵某团。当时家里经济条件不太好,有亲朋好友劝我转去民航工作,也能增加些收入。但我的理想是当战斗机王牌飞行员,去开四平八稳的民航飞机实在不是我的愿望。当时我已经是飞行近千小时的二级战斗机飞行员了,而安全飞行1000小时以上就可以参评一级飞行员。

在爱人张玉梅的理解和支持下,1993年初,我来到驻川航空兵某团,由“强5”改飞“歼6”,用了两年多时间,终于飞完了歼击机的基础课目,掌握了全部技能。后来,我被提拔为中队长,又调到团里当了领航主任。到1996年为止,作为飞行员,我基本年年飞全勤,总共安全飞行1350小时,成为一级飞行员。

1995年9月,经中央军委批准,载人航天工程指挥部从空军现役飞行员中选拔预备航天员。

我是在意外、兴奋和一无所知的茫然中得到参加航天员选拔的通知的,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我对当一名航天员意味着什么作了大致了解。

从“两弹一星”到载人航天,有老一辈革命家和科学家的心血付出,有千千万万无名英雄的默默奉献,到了90年代,中国航天员应时代的呼唤出现了。可以说,我们这一代飞行员,无疑是幸运的,因为将有机会去实现古老民族的飞天梦想。

1996年初,我们886名飞行员在青岛空军疗养院参加外围体检和初选。体检用了整整一个月,几乎动用了一切可能手段,对我们进行了从头到脚的逐项检查。许多身体条件和知识水平看似无可挑剔的飞行员,可能因为一个小问题就被刷掉了。

这一关下来,886人变成了90人,然后从90人中又筛选出60人,到北京接受复检。我提前3天就到了空军总医院接受检查,十来天的复检结束后,又淘汰了20人。

1996年8月,我们被送到航天员中心做特殊功能检查。检查中用到的很多设备仪器和方法,都是我以前从来没见过的,做起来感觉相当痛苦。

比如在离心机上飞速旋转,经受7倍于体重的超重,测试胸背向、头盆向的超重耐力;在压力试验舱,要模拟上升到5000米、10000米高空,检查耳气压功能、低压缺氧耐力和减压病的易感性;在旋转座椅和秋千上检查前庭功能;进行下体负压、立位耐力、心理功能等测试。这些检查内容,我们每名航天员至今也依然在经常训练,以保持身体的状态和各项机能。

检查结束后,预选航天员只剩下20人。

1996年12月,我们结束了全部测试,却没有宣布结果,只是要我们回部队等消息。

1997年,航天员中心专家组来到我所在部队,分别同我的战友和妻子进行谈话考核。

专家们问我的妻子(张玉梅):“如果杨利伟被选为航天员,今后的生活有所变动,你能习惯吗?”“当航天员有危险,你同意吗?”

玉梅的回答很干脆:“习惯!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利伟当飞行员这么多年了,有危险不算什么事情,他看重自己的事业,无论他做啥,我都支持。”

就这样,1997年底,我们12名飞行员来到北京,和先前加入航天员队伍的2名“国际航天员”证书拥有者吴杰、李庆龙一同“隐居”起来,成了航天城里最神秘、最难以接近、最不自由的人。

其实,严格的管理既是对我们的保护,也是我们成为一名合格航天员的保证,这是因为,入队以后,我们要在5年时间学完航天医学、地理气象学、高等数学、自动控制等基础理论和体质训练、心理训练、航天环境耐力和适应性训练、航天专业技术训练、飞行程序与任务模拟训练、救生与生存等8大类上百个训练科目。

1998年1月5日,中国航天史翻开了新的一页——中国人民解放军航天员大队正式成立了。

那天,我们在国旗下庄严宣誓,并一一在国旗上庄重签下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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