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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首朝下 仰天豪情——追记富有智慧敢于直言的报人贾安坤

2017-11-08 12:55:58    央广网  参与评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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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8号是我们国家的“记者节”,在第十八个记者节来临之际,上海广播电视台东方广播中心制作播出了追忆著名新闻工作者贾安坤的文章《俯首朝下 仰天豪情——追记富有智慧敢于直言的报人贾安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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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俯首朝下 仰天豪情

——追记富有智慧敢于直言的报人贾安坤

我当记者,贾安坤同志对我的影响很大。

作为当年解放日报农村部的老领导和同处一个办公室近八年的同事,他与我,相互交谈之广、之深,老贾爱人叶老师有评说:“真少见。”意趣相投,以致年长我13岁的老贾动辄呼之“超兄”,让我这个当时还不到而立之年的年青记者,时有汗颜。 

70年代末,我进解放日报工作不久。一天晚上,就着一个话题闲侃,老贾突然很真诚地讲了一句:“农民真好!”我不解。怎么说?

老贾说的是一件很值得人们思考的往事。1963、1964年,解放日报仍是中共华东局机关报。大学毕业二三年、20多岁的贾安坤在报社农商部当记者,主要跑农村,到周边省份农村采访,那是常事。这年寒冬,老贾到江苏省昆山、太仓一带采访,那时的交通和通讯条件与现在不能比,为了提高采访效率,也为了更好地深入基层、了解实情,抓到有价值的农村新闻,贾安坤此行足足30天。每写好一篇稿件,便急赶当地邮局,往上海汉口路274号解放日报寄。先期已发出八篇稿件了,贾安坤心满意足,整理采访资料,打算赶在第二天小年夜之前返回上海解放日报社。那几天他借宿在昆山县乡下一农户家中,下榻处是紧贴农户家猪圈的小草房,裹着一条庄户人家大厚棉被,睡在稻草垛上。冰冻三尺,风透草房,还是那个好睡呀!直到有人在外叫门,贾安坤才急穿衣服起来。拉开篱笆门,老贾,那时应为小贾惊呆了。房屋主人的妻子、50多岁的农妇,双手端着一大海碗热腾腾、银光透亮的新米饭,上边盖了两个刚起锅的油煎荷包蛋,撒在上边的小香葱碎末仍很生绿,整个就是一碗“异香”。农妇喃喃道:讲讲是大上海来的大记者,到底还是个小年青!小年夜啦,还在这,受罪。受罪。

此时正是我国三年自然灾害不久,人们刚刚走出饥饿的阴影,那时,物资、粮食不能说不匮乏。但乡村农民却用如此的气度和方式,对实实在在走进他们生活的党报年青记者表达了特有的钟爱和肯定。

贾安坤对此真是铭记五内。那时,我当解放日报记者时间不长,听了此事,确实有醍醐灌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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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俯首朝下真深入

一是与采访对象关系感情上的深入。二是与采访对象思想交流上的深入。其三,则是与采访对象交友境界上的深入。

当记者,跑农村,一下去就是30天;一路采访,一路邮寄发稿;为了熟悉农村、农业、农民,可以打地铺、睡草房,这是青年贾安坤的采访作风。老贾是1937年生人,属牛。他当记者跑农村的作派,真有俯首朝下的“牛”的精神。据我所知,这也是解放日报当年一批好记者的优良传统、优良作风。

你说这是一种行为方式也好,是一种文化也好,是一种价值取向也好,作为一名部门负责人,贾安坤如此行事,对我这种年青属下,就是不言而教了,有着极强的启示和激励意义。接触时间一长,我渐渐觉得,老贾作为新闻工作者,其俯首朝下,作风的深入,同时还体现在其他层面上。

一是与采访对象关系感情上的深入。大凡跑过农村采访的上海新闻界人士,都有这样的体会:“此活难干”。条件艰苦、路途遥远,费时费力,投入产出性价比低,此尚是题外话。有两点更是做农村新闻之难。农村相对城市生活节奏平稳缓慢,热点新闻含量十分稀薄,此为一。其二,采访对象大都为农村基层干部,甚至农民,文化程度不高,言辞朴实,不善表述。有时遇上讷于言、明于事的群众,心中明白你是大城市大报来的笔杆子,还不是想听几句好话吗?况且上级也时有关照,就按葫芦画瓢,应个景儿说几句。这就忽悠了稍欠功力的“秀才”,笔下文章不是花拳绣腿乱吹,就总是那么几句,“套”得很。贾安坤不然,尽管这是一位在1957年曾以高分考入复旦大学法律系的高材生,但与农村群众似乎自然就有真诚的情意。到什么地方,很快就能融入其中,见面自来熟。熟而为朋,相契为友。我估摸这与他的出身有关。老贾来自于江苏南京小汤山农村,按那个年代,他家庭成份不佳,颇有瑕疵。人情冷暖,就倍加珍惜工农群众的朴实,珍惜那份与农民的联系和感情。乡下经济虽然落后,但好客。贾安坤到乡下采访毕,农村朋友常拉他在食堂,有时甚至家中,弄几个农家菜,两热水瓶土酒,号称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老贾年轻时便善饮,也好饮。这个笔杆子本身与泥腿子合得上话,再加上酒这好东西,时常到了个个兴高采烈才分手。这内中意味并不是在于所谓杯中交情,一个大城市的知识分子能与农村基层干部,甚至农民好到这个份上,采访时单刀直入,快言快语,了解实情,听到真话,那真是不在话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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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入报社,开始跟着他轮个儿跑人称“上、嘉、宝、川、南、奉、松、金、青、崇”10个郊县。工作完之后,这种轰轰烈烈的场面经历不少。最让我叹之为兄弟情谊的是那1981年夏天,我随他到青浦练塘人民公社采访。公社党委书记孙绍荣是农田水利基本建设的干将,为人也特实诚。头天听说我们要来,天热无甚小菜招待,弄几个蕃茄削好皮,再洒上白糖,吊入深井水中凉着。又与办公室干事下水抓了好几斤黄鳝,让食堂炊事员抓炒。我们虽是坐车,赶到那里已是中午时分,大汗淋漓。孙绍荣捧来自己浸泡的药酒,要我们在他办公室边吃边聊。那天气温似有39℃,树上知了都懒得叫。但孙绍荣用深井水“冰镇”过的糖蕃茄沁人肺腑,孙氏药酒让人振奋。席间,我听到孙书记慷慨直言:农田基本建设要搞,粮食产量要稳住;但对社办企业也要网开一面,合适的项目必须上,否则农民腰包恁的鼓不起来。这是当年我听到农村建设中关于“无工不富”的最早、最直率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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